(2015-04-21 07:30)
二十多年前我考虑在中国内地开办一家出版社,查询后知道无法获取牌照。要购买书号等非正规的安排我不考虑。构思该出版社不是为了赚钱:我可以弄到一点他人的钱来亏蚀。要搞出版,因为见到内地的学术论著太不成话,认为自己可帮一下忙。当时我认识多位西方的大师学者,不限于经济学的,也跟好些西方的出版社与学术基金组织有点交情。我因而想到,这些朋友会帮一点忙,推荐不同学系的经典论著,而出版社的朋友或会以廉价让出这些论著的中国版权。联络过几位有关人士,他们的回应一律是正面的。
我当时的构思是一方面把西方的经典英语论著在中国再版,另一方面组织一些高技术的译手翻为中文。今天自己老了,西方的朋友不仅跟着老,他们大都谢世了。今天我想,中国当年不多发出版牌照可能因为要约束言论,但发展下来是要约束竞争,即是要维护既得利益者。从学术发展那方面看,约束出版的自由竞争是败笔。要约束某些言论北京随时可以,但我看不通为什么这约束要通过约束出版的牌照。
(2015-04-14 08:47)
不久前李光耀先生谢世,举世的政要人物给他的评价之高是罕见的。从政治智慧与言论清晰这两方面衡量,李氏达到的境界是我这个老人家平生仅见。是奇迹,因为新加坡是一个在世界地图上要用放大镜才能看到的国家。
人口五百多万,面积只有香港的六成多,毫无矿物,但人均收入达六万多美元,是很不容易的成就了。新加坡靠地理与海港的优势,为马来西亚与东南亚一带服务来赚取他们的可观人均收入。其实在地理形势的相对上狮城比不上香港。后者的经济,在回归前优于狮城,今天却给比下去了。以人均收入看今天香港比新加坡低了美元一万。北京善待香港优于马来西亚善待狮城。要解释为何香港节节败退不容易,但我在一九九六年底就白纸黑字地推断了这个今天大家见到的效果。(不知是谁最近把我昔日替香港把脉的言论再整理,打进网上去,两家在内地的大学以为是我最近才说的,邀请我去讲话,我无以为应!我今天对香港的看法有了改变,认为翻身不会太难,但各方利益所在,不说为妙。)
因为写作进度与香港放假的缘故,《评中国的大学制度》系列文章的连载暂停两周。
我不是个信奉自由言论的人。我的老师阿尔钦不是;我的老友科斯也不是。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,美国伯克利加州大学的众多学生大搞「自由言论」(Free
Speech)活动,为的是什么今天记不清楚了,阿师在课堂上直斥其非,劝导同学们不要参与这类活动。八十年代中期,科斯被纽约的媒体大骂,因为他说传媒的报导不尽不实,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,可能假多于真。
(2015-03-17 08:06)
记不起是谁说过:读书不是要相信,而是要考虑与衡量。这至理名言是我作研究生时得到的警句,后来知道所有我敬重的学者都遵守。我曾经写过,当同学问阿尔钦老师某名家的某大作时,他会笑着反问:你相信该作说的吗?后来到了芝加哥大学,没有一个称得上是学者的不遵守上述的格言。施蒂格勒几番向我表达他对十九世纪经济学家李嘉图的欣赏,说李前辈在辩论时从来不把自己的观点加上任何分量,只要真理能找到,是谁找到的李氏不管。
后来到了西雅图华大,我们几位同事
(2015-03-10 09:32)
中国开放改革三十多年,从大学资金的投入与学子的天赋衡量,其学术成果是令人失望的。恕我直言,我认为这失败是源于主事当局不懂得怎样处理。这样说没有贬意,因为思想创作这回事,要知道怎样的制度才有可观的效果很不容易。我曾经说投资设厂、制造产品应市,要生存非常困难,比投资于发展房地产困难得多。一家顶级大学,产出学问,原则上可以作为一家工厂看,但产品究竟是些什么事前难以肯定,而就是见到产品其价值为何往往要等多年才知道!
上述不是指要产出一些读书识字、可为生计的学子那么简单。在西方,好些大学只为产出一些市场有价的毕业生。这些不是我在这里要讨
(2015-03-03 08:01)
最近见到一份美国西岸某大学的经济研究院的读物表,二○○九年编的,推荐五十四件作品,其中九件是我的陈年旧作。有点偏袒吧。我可没有在该校教过。去年一位同学到美国东岸进入某经济研究院后,说新生被指定要先读两篇文章。其一是阿尔钦的《不确定与自然淘汰》,其二是我的《蜜蜂的神话》。阿师的《自然淘汰》远比我的《蜜蜂》重要,跟他挂钩是高攀了。几年前美国西岸另一家大学的一位教授传来他的一位学生的文章,批评我一九七○年发表的《合约结构》,来信中该教授说我那《结构》一文是天然资源课程的必读的作品。奇怪那五十四件作品的读物表,我一九八三年发表的《公司的合约性质》没有放进去。
这些日子我终
(2014-12-09 08:42)
(按:茅于轼老师与张五常教授最近互传电邮,谈学术,得他俩同意,这里刊登,希望对后学的有助。)
张五常教授:
我收到由高岩副所长转给我你送的书《经济解释2014合订本》,而且还有你的亲笔签名,更是珍贵。非常感谢。
这四本书我原来就有。我对其中的第一本《科学说需求》还仔细读过。我感觉这是一本严格应用逻辑的经典型的书。到处都有逻辑的影子。这正是一般学者所缺少的思维方法。所以我读了之后感觉特别受益。
这本书中第一章第四节“可能被事实推翻的重要性”。意思是检验理论要靠实践。
我在《择优分配原理》一书中也发表过和你类似的看法:如果发现理论和实